大叔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,他一個人獨自生活已經快四十年了。從他六十多歲開始,每年到過年的時候,他就會到我家,年前年後要呆上半個月左右才會離開。因為,除了我家,他再也找不到別的去處了。
大叔有兩個兒子,並不是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,並且兩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。應該說大叔本人也是兒孫滿堂之人。可為什麼他獨自生活已經幾十年,而且即使是在過年期間他也不會到兒子家去呢?
這就要從大叔和大嬸結婚開始講起了。他們的家庭關係,是到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最冷漠的。
大叔是個手藝人,木工,那些年不像現在有很多專門生產家俱的工廠,因此如果家中需要做家俱的話就得請木工到家裡面來做。不僅要給工錢,而且還要好吃好喝給招待好,這樣木工師傅才會盡心盡力給你把家具做好。因此,從二十歲左右開始出門做手藝,大叔的日子是過得非常舒服的。
在外面乾了幾年木工活後,大叔在本地方圓百十里地的名聲很響亮。由於他的木工活乾得好,而且人年輕肯學肯鑽,善於學習,因此市面上如果流行什麼新式家具,他都能跟上潮流做出來。所以隨著名聲越來越好,他的生意也就越來越紅火。但凡請他打家具,工錢自然得高,生活必須要好,而且他說什麼主人家都得照辦。時間一長,大叔就形成了唯我獨尊,以自我為中心的強烈的個人意識,他容不得別人一絲一毫的反駁?
在左挑右選了幾個女朋友之後,大叔終於和大嬸結婚了。大嬸人長得漂亮,而且做生意是把好手。婚後,他們在縣城花錢買了一塊地基修了一棟兩層樓的住房,大叔在外做木工,大嬸在家開店子。他們的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。
五年之內,大嬸生了兩個兒子。隨著兒子們先後出生,家裡的開銷越來越大,加上大嬸要帶孩子,所以她的生意基本上停下來了,這樣,全家的生活支出基本上靠大叔在外做木工的收入。
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,人們的生活水平慢慢提高了,很多人手上有了點閒錢,加上當時的社會風氣不算太好,於是一些人便在業餘時間開始愛上了打麻將。
大嬸平時把兩個兒子送到學校之後,就閒著在家,基本上無事可干。於是她便邀朋喚友,在自己家中擺起了麻將桌,與左鄰右舍那些比較清閒的人打起了麻將。常言道,十賭九輸。大嬸也不例外。由於她基本上是天天打麻將,而且是輸多贏少,時間一長,家中的經濟開支無形中就增加了。大叔發現後,先是勸她少打點麻將,把生意理起來繼續做。但是大嬸當時已經沉迷於麻將不能自拔,根本聽不起去,反而還責怪大叔拿回家的錢少了,甚至說出懷疑大叔在外養小老婆這樣的氣話。
大叔看勸不住大嬸,於是只好在源頭上控制。他每個月除了生活費外,不再給大嬸更多的錢。所以很多時候大嬸想打麻將沒有錢,不打麻將日子又不好過。一來二去,他們之間便經常吵架。大叔純粹就長期在外幹活,很少回家了。
大嬸斷了打麻將的經濟來源,又離不了麻將。所以她就開始找人借錢玩麻將。借錢給她的人中,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離婚男人,此人家境殷實,而且出手大方。他經常到大嬸家打麻將,而且經常借錢給大嬸。時間一長,兩人便好上了。
過了沒多久,這兩人相好的消息便傳到了在外幹活的大叔耳中。他回了次家,與大嬸大吵了一架之後,便迅速與大嬸離婚了。兩人離婚後,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弄清楚,大叔是通過什麼手段,居然把大嬸給弄到監獄裡去了。大嬸最終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半,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罪名?
大嬸坐牢之後,由於大叔要在外幹活,我那兩個堂弟就沒人管了。所幸,他們的外公可憐兩個外孫,就把兄弟倆給收留了。當然,大叔要付兩個孩子的生活費。
這下大叔徹底放飛自我了。由於他長期在外幹活,所以他對兩個兒子其實是沒有多少感情的。因此,當他的前岳父把兩個孩子接走後,他基本上是不管不問的狀態。剛開始幾個月他還會多少給點生活費,後來就純粹不給了。如果孩子的外公問他要生活費,他就說:孩子是你姑娘生的,關我屁事!你不養就餓死他們!這還是人說的話嗎?
從此以後,大叔就過著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生活,沒有再婚,同時也不管那兩個兒子。他倒是過得瀟洒,卻苦了我兩個堂弟。
所幸一年半之後,大嬸出獄了。由於離婚時房子是判給了大叔的,因此大嬸剛出來時只好住在父親家裡,母子三人終於團聚。雖然大堂弟是判給大叔撫養的,但實際上大叔根本就沒管過他。事實上,兩個兒子都是大嬸一個人在帶。
半年後,大嬸再婚,帶著兩個兒子從父親家中搬了出來,離開縣城,到一個鄉鎮上開起了餐館。同時,將兩個兒子重新送進了學校。此時,大叔與他們母子三人形同陌路,互相之間基本上已經斷了往來。兒子們的事大叔一概不問不管,他自己的事也不會對兒子吐露半句。據後來我堂弟說,事實上有將近十年時間,他們與自己的父親是沒有任何聯繫和往來的,雙方之間都當對方不存在。兩個堂弟高中畢業後都沒有考上大學。大嬸分別把他們送去學了駕駛和廚師。所有的這些費用,大叔根本沒有出過一分。
這時候的大叔已經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了十多年,已年過五十了。由於越來越多的家具都是工廠化生產了,他們這些木工手藝人越來越不吃香,所以大叔也就漸漸找不到活干,相當於被時代無情地拋棄了。無奈之下,他只好到小區里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。當然是不會與兒子們有任何來往的。
不過由於一件事情的發生,他們父子三人不得不坐在了一起。由於城市擴建,大叔原來的那棟房子被拆遷。政府給大叔賠償了一塊地基,同時還有一部分錢。不過大叔並不打算再修房子,他只打算靠著賠償款坐吃山空,同時再把地基賣掉,所得之錢全部由自己支配。
所幸當年辦理房產證的時候,房產證上面還有大嬸的名字,而且當初他們離婚的時候協議上寫了,大嬸名下的房產由兩個兒子繼承。所以當兒子們知道老房子被拆遷後,他們就找到了大叔,要求在後來新劃的地基上重新修建房屋。
對於兒子們提的這個要求,大叔剛開始的時候是根本不願意的,他甚至已經找好了地基的買家。還好兒子們及時加以阻攔,對買家說地基的所有權不是大叔一個人,所以才沒有達成最後的交易。大叔見自己的好事被兩個兒子給攪黃了,怒從心頭起,對著兩個兒子破口大罵!我小的那個堂弟實在是忍無可忍,於是惡向膽邊生!想起這麼多年來他對兒子們的虧欠,現在還這麼辱罵他們!於是飛起一腳,將大叔踹了個狗吃屎!緊接著一頓王八拳,打得大叔滿臉開花!要不是他哥及時拉住他,恐怕當場得把他爹給打個半死。
挨了這頓打以後,大叔終於意識到兒子們已經長大了!自己沒有辦法再控制他們。於是傷好之後,主動找兒子們商量,最後達成的協議是大叔什麼都不用管,房子全部由兒子們出錢建,建好以後最頂層留給他居住。房子修好後,除留下最頂層以外,其餘的房子堂弟們並未居住,全部租了出去,當然租金是我兩個堂弟收,一分錢也落不到大叔手裡。父子三人依然形同陌路,互不來往。同時,為了防止兒子們給他打電話,大叔還經常換電話號碼,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以外,別人根本不知道他的電話?
一晃幾年就過去了。在這幾年中,不論堂弟們結婚生子等大事小事,大叔一律不會到場,當然也沒有人會通知他。大叔的兒媳婦、孫子孫女等,有的從來就沒有見過他!有關堂弟們的消息,都是我們告訴他的。同時有關他的消息,也是我們告訴堂弟們的。如果沒有我們從中間傳遞消息,他們父子三人是不會有任何聯繫的。
終於,小區嫌大叔年紀太大,不再適合當保安,把他辭退了。被辭退後的大叔回到了新房子的頂層居住。這個時候他已經六十多歲了。由於他沒有養老保險,自然沒有退休金。年輕時靠做工掙的錢,早就被他揮霍一空。失去保安工作後,他一下子就斷了經濟來源。去申請低保,社區說他有大房子住著,還有兒子養著,不符合條件,沒有批。靠著手上不多的積蓄,大叔獨自過了三年。
三年後,大叔手上的錢全部花完了。這一下就徹底斷了經濟來源,生活都成了問題。無奈之下,大叔找到我父親,請我父親出面,要求他兩個兒子(實際上只有大兒子是判給他的)贍養他。兩個堂弟開始的時候是一口拒絕的。後來經過我父親多次做工作,加上他們自己又了解了一些法律方面的規定之後,才答應可以給大叔一定的生活費。經過協商,達成協議:兩個兒子每個月共同給大叔生活費五百元,大叔生活所需的水電氣等費用由兒子們承擔。生活費每月付一次,除此之外,兒子們不再承擔大叔的任何開銷,大叔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再找兒子們要錢。無奈之下,大叔只好答應。
協議簽定之後,兒子們摔下五百元,揚長而去!此後,每個月月初,大叔準時會收到五百元生活費。由於大叔沒有智慧型手機,兒子們也沒有他的銀行卡號,所以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以現金方式支付。當然,在付錢的過程中,他們父子是不會見面的。他們互相約定,在二樓的樓梯拐角處牆上抽掉一塊磚,形成一個洞。兒子們送錢過來時,把錢放在洞中,然後再把磚原樣放回去。大叔估計他們把錢送過來了,就自己去磚洞裡取。這麼多年來,一直是這種形式。
剛開始的時候,這五百元生活勉強夠大叔生活一個月。後來隨著物價上漲,尤其是最近幾年,五百元明顯已經不夠大叔生活,或者說已經支撐不起一個稍微像樣點的生活水平。大叔多次通過我父親向我堂弟他們表達了提高生活費的意思,奈何堂弟們根本不答應,他們說自己目前的生意也很難,孩子又要上學讀書,負擔很重,愛莫能助,讓他克服下,餓不死就行了!想當初,他們兄弟兩個二十來年他沒有管,還不是一樣的要長大。
聽到堂弟們這樣說,大叔也就啞口無言了!當然,當著我們的面他不會說什麼。如果我們沒在場,他對兩個兒子免不了又是一頓破口大罵!但罵得再多又有什麼用!當年你甩手不管兩個兒子的死活,現在他們多少還給你點生活費,你還要怎樣?
也就是從大叔被辭退沒有當保安那年開始,每年他都會到我家來過年。一般是年前一個星期就過來,年後一個星期才離開。前後要在我家呆半個月左右時間。十多年來,從未間斷。在這十多年當中,他們父子沒有見過幾次面,而且很多時候是在第三方場合,比如同時到某個親戚家吃酒等。但即使見面,他們相互之間也不會有半個字的交流,雙方如同路人!當然,親戚朋友們都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恩怨怨,大家都習慣了,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。而且每年在我家過年時,大叔都要把兩個兒子罵上一通。當然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會搭他的話的,由他罵去。罵累了,他自然就閉嘴了?
說來也是奇怪,在這麼多年中,大叔的身體狀況居然不錯。當然這與他年輕時候長期從事體力勞動肯定有很大的關係。他獨自生活已經幾十年了,從未聽說他生過什麼大病,平時連個傷風感冒都很難得。不過,隨著年紀越來越大,大叔的身體再想保持很好的狀態,真的不太可能。有時候我在想,大叔如果哪天生病動不了,那麼就是他的大限到了。因為我兩個堂弟曾經明確對我們說過,他老爹如果生病,他們是不會醫治的,能不能扛得過去,就看他自己的造化!如果他病死了,就隨便挖個坑把他埋了就完事。我想,我這兩個堂弟可能不是說著玩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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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們見過最冷漠的家庭關係是什麼樣子的[朗讀]
我一女同事說,她的原生家庭特別冷漠。為了敘述方便,我用第一人稱講她家的故事。
我們兄弟姐妹6個,從小我爸我媽就總打架。我爸長得好,風度翩翩的,還是小學校長。我媽就一家庭婦女,在家做飯。我媽也不知道聽誰的風言風語,總懷疑我爸跟著別人。我爸回家他就跟我爸吵,他們倆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。我爸在家得不到溫暖,煩了,有時就到學校去住,一住十幾天不回來。那時候我們還小,我媽伺候我們,唉,也是夠累的。她就拿我們撒氣。我媽最看不上我二姐,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打她。打的最狠的一次,是因為我二姐忘了喂豬。我媽隨手抄起紡線錘兒就扔過去。我二姐的手脖子當時就鼓起個大包。這個大包過了10多天才消。
我媽對我們都不好,不是打這個,就是罵那個。現在我媽80多了,躺在床上癱瘓了。這幾天給她找了兩個保姆,就都叫她罵走了。唉,沒辦法,也就是我媽,要不我們都不管她。
女同事一邊說還還一邊抹眼淚,我知道她生在這樣冷漠的家庭,真的很苦啊!
我們兄弟姐妹6個,從小我爸我媽就總打架。我爸長得好,風度翩翩的,還是小學校長。我媽就一家庭婦女,在家做飯。我媽也不知道聽誰的風言風語,總懷疑我爸跟著別人。我爸回家他就跟我爸吵,他們倆好像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。我爸在家得不到溫暖,煩了,有時就到學校去住,一住十幾天不回來。那時候我們還小,我媽伺候我們,唉,也是夠累的。她就拿我們撒氣。我媽最看不上我二姐,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打她。打的最狠的一次,是因為我二姐忘了喂豬。我媽隨手抄起紡線錘兒就扔過去。我二姐的手脖子當時就鼓起個大包。這個大包過了10多天才消。
我媽對我們都不好,不是打這個,就是罵那個。現在我媽80多了,躺在床上癱瘓了。這幾天給她找了兩個保姆,就都叫她罵走了。唉,沒辦法,也就是我媽,要不我們都不管她。
女同事一邊說還還一邊抹眼淚,我知道她生在這樣冷漠的家庭,真的很苦啊!
我的原生家庭。
從我記事起,任何時候,我媽只要開口跟我爸說話,我爸就一副很嫌棄,很不耐煩的神情,擺臉色就算了,嘴巴也是不饒人,而且一開口就衝着她咆哮。其實客觀地說,當時的我覺得我媽並沒有說一些很過分的話,只是小家子氣一點,囉嗦一點。當我長大以後,我才真正明白,當心裡已經厭惡一個人,她不需要做什麼,光是出現,你就忍受不了?
我爸衝着我媽咆哮的時候,我媽就不做聲了,她幾乎不會頂嘴,所以爭吵的局面也是從沒有過的,我爸一開口已經把我媽壓住了,從頭到尾,都只是我爸一個人的舞台,在外面那麼有修養有風度的人像個暴君一樣對我媽在發狂在咆哮。我們三姐弟從小到大在家為什麼會不敢出聲,都是被這陣勢嚇的。一家人相處一個晚上,可能都沒有十句話。所以別人家裡一家人坐在一起家長里短,兒女說著學校的事,父母微笑傾聽的畫面是我們永遠得不到的奢侈品?
在我們還小的時候,我爸還會對我們三姐弟笑。但自從我八歲起,自從他開始對我媽不耐煩,我就沒看見過他對我們三姐弟笑過。我爸很愛我們三姐弟,這一點沒有人會否認。也許他是不自在吧,也許他做不到這邊對我媽凶完,那邊就笑著面對我們三姐弟。多麼可怕,在這個家,我爸已經自動帶上了一個不苟言笑的面具。
可是他明明就會笑,我看到他和朋友們在一起,平時緊繃的臉舒展開來,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。這樣在笑的爸爸,令我感覺很陌生,我一年也沒有見過他幾次笑。他只有在他朋友面前才會這樣快樂。
我還清清楚楚記得那年還在讀四年級的我,好幾個晚上,聽著他們房間裡傳出的我爸歇斯底里的對我媽的怒罵聲,我難過得躲在被窩裡面壓抑著聲音無聲地哭。今天的我,想起這個場面,還是會為那個小小的自己心痛。
讀初中的我寫了很多信給我爸,有次在信里,我說我已經對你們的關係不抱期待了,我不希望你們能相敬如賓,只求你們能「相敬如冰」,不開口說話就行了。甚至在信里,為了他們各自的幸福考慮,我希望他們能離婚。
我爸給我的回信是,他不會跟我媽離婚,原因是我們還小,對我們成長不好。我那時一個初中生,都已經知道了我爸的虛偽。他不是真的為我們好,他只是怕離婚會影響到他的名聲而已。婚姻裡面的餡已經不見了,可是還是要裝做表面完整的樣子。
從我記事起,任何時候,我媽只要開口跟我爸說話,我爸就一副很嫌棄,很不耐煩的神情,擺臉色就算了,嘴巴也是不饒人,而且一開口就衝着她咆哮。其實客觀地說,當時的我覺得我媽並沒有說一些很過分的話,只是小家子氣一點,囉嗦一點。當我長大以後,我才真正明白,當心裡已經厭惡一個人,她不需要做什麼,光是出現,你就忍受不了?
我爸衝着我媽咆哮的時候,我媽就不做聲了,她幾乎不會頂嘴,所以爭吵的局面也是從沒有過的,我爸一開口已經把我媽壓住了,從頭到尾,都只是我爸一個人的舞台,在外面那麼有修養有風度的人像個暴君一樣對我媽在發狂在咆哮。我們三姐弟從小到大在家為什麼會不敢出聲,都是被這陣勢嚇的。一家人相處一個晚上,可能都沒有十句話。所以別人家裡一家人坐在一起家長里短,兒女說著學校的事,父母微笑傾聽的畫面是我們永遠得不到的奢侈品?
在我們還小的時候,我爸還會對我們三姐弟笑。但自從我八歲起,自從他開始對我媽不耐煩,我就沒看見過他對我們三姐弟笑過。我爸很愛我們三姐弟,這一點沒有人會否認。也許他是不自在吧,也許他做不到這邊對我媽凶完,那邊就笑著面對我們三姐弟。多麼可怕,在這個家,我爸已經自動帶上了一個不苟言笑的面具。
可是他明明就會笑,我看到他和朋友們在一起,平時緊繃的臉舒展開來,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。這樣在笑的爸爸,令我感覺很陌生,我一年也沒有見過他幾次笑。他只有在他朋友面前才會這樣快樂。
我還清清楚楚記得那年還在讀四年級的我,好幾個晚上,聽著他們房間裡傳出的我爸歇斯底里的對我媽的怒罵聲,我難過得躲在被窩裡面壓抑著聲音無聲地哭。今天的我,想起這個場面,還是會為那個小小的自己心痛。
讀初中的我寫了很多信給我爸,有次在信里,我說我已經對你們的關係不抱期待了,我不希望你們能相敬如賓,只求你們能「相敬如冰」,不開口說話就行了。甚至在信里,為了他們各自的幸福考慮,我希望他們能離婚。
我爸給我的回信是,他不會跟我媽離婚,原因是我們還小,對我們成長不好。我那時一個初中生,都已經知道了我爸的虛偽。他不是真的為我們好,他只是怕離婚會影響到他的名聲而已。婚姻裡面的餡已經不見了,可是還是要裝做表面完整的樣子。
我公公家是文化人,外人看彼此說話客客氣氣,但是生活在這個家庭就感覺跟冰窖一樣,逢年過節回去公公婆婆永遠沒有一顆菜毛,一口開水,都是我老公買回家做個他們吃,我心臟做手術,出院以後去看公公,公公非常客氣說他非常挂念我,操心的寢食難安,但是沒有去看過我一次,回去一樣連口開水都沒有,她女兒做手術,我老公去陪伴,我公公問我老公,你姐姐怎麼樣,我老公說反正你有沒有事,可以去看看,我公公說好的,等她姑娘養了2個月回家看他,他還沒有來得及去看,其實坐公交車都不用倒車就可以達到,公公見我老公就說他非常挂念我兒子,他唯一的孫子,但是孩子長這麼大,沒有吃過他一個糖豆,一寸線頭,婆婆去世,大姑姐怕他孤單,讓我們回去陪伴他過春節,我們給他做好吃好,晚上睡覺,他說什麼都不讓我兒子上他的床,兒子說,爺爺,我洗過澡了,公公說,洗過也不行,我不喜歡外人上我的床,我公公是一個醫生,還是一個領導,過去拿的高工資,但是老公兄弟姐妹小時候卻連飯都吃不飽,公公一輩子對婆婆冷暴力,婆婆去世,公公在墓園寫懷念婆婆,瀟瀟洒灑寫了幾張,一口一個愛妻,公公一輩子對家人一毛不拔,最後被騙子拔的一毛不剩,連他的墓地都是孩子給他掏錢,看不要他掏錢,就挑一個最大最貴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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