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羹堯的大哥年希堯,不僅膽小,而且身上還有一股「呆」氣,做官很不上道,終日在官舍里看戲聚飲,不肯勤於政務不說,對官場上的分寸拿捏、輕重緩急,也一直弄不大懂,雍正一直叫他「呆公子」
雍正年間,年希堯雖已官至巡撫,但對於做官,他卻既有些心不在焉,又有些力不從心。
年希堯赴任廣州前,怡親王允祥曾交託他辦一件事。對於這樣重要人物交代的事情,換了其他人,必定重視得無以復加,早請示晚彙報是免不了的。
然而,年希堯卻迷迷糊糊,一拖就是一年多,好不容易想起了還有這麼一件事,也是胡亂應付一下,甚至沒有用正式文書進行回復,而是只寫了幾句囑咐的話,交給家裡奴僕,上京時順便到王府回話。
年大人的巡撫衙門裡,主人天日不醒,奴僕整日也昏頭轉向。
這位老兄來到京城後,竟然將小紙條直接送到王府籤押房,就算交差了。
怡親王得知此事,對年希堯既無奈又搖頭,有一天便將此事說給雍正聽。
雍正聽了,氣地大罵年希堯,「如此無知,笑話之甚」,「打錯了呆主意」,「看你這才情,如何辦一省繁冗」
然而,就是這麼一個膽小如鼠,糊裡糊塗的「呆公子」,卻在弟弟年羹堯倒霉的時候,展現出了令人驚愕、使人欽佩的另一面。
雍正「倒年」公開化之後,大哥年希堯受到牽連,被免去廣東巡撫職務,調回京城,擔任工部侍郎。但主管工部的廉親王允禩自身難保,表態心切,遂以工部全體官員的名義上奏,表示不願與逆臣之兄做同事,請求將年希堯調離。
這還不算完,隨著年羹堯被押送到京,刑部為了羅織年羹堯的罪名,徹底搞臭年羹堯,不斷要求年希堯「出庭」,就一些問題和年羹堯當面對質。
在兇險的處境里,一個人為了自保,氣概、節操、情義、良心,往往會丟的一乾二淨。
尤其是鼠輩
然而,年希堯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。
他寫奏摺告訴雍正:自己與年羹堯是親兄弟,雖然他現在犯了大罪,我對他的很多行為一直也比較反感,但本著親親相隱的原則,我不能去和他當堂對質,更不能為了自保增加他的罪名。如果我這樣做了,我八十幾歲的老父親會非常難過。若皇上因此怪罪於我,我只好萬死不辭了。
看到這份用骨氣與情義寫成的奏摺,一直致力於攛掇「年黨」核心人物揭發批判年羹堯的雍正,大為感慨,最終接受了年希堯的這一請求,從而避免了一場殘酷醜陋的倫常之變。
也許是年希堯的情義觸動了雍正,又或者是年希堯的正直促成了雍正的理智,在年案定罪的最後關頭,雍正針對年羹堯的老父親年遐齡、大哥年希堯,特別頒布了一道上諭:「年羹堯剛愎殘逆之性朕所夙知,其父兄之教不但素不聽從,而向來視其父兄有如草芥。年遐齡、年希堯皆屬忠厚安分之人,著革職,寬免其罪。」
這樣的諭旨,明眼人一看,所謂革職,不過是做做樣子,雍正並沒有棄用年希堯。
怡親王允祥甚懂雍正的心理,不久便將年希堯收入麾下,讓其擔任了景德鎮御窯廠的監督。
做官渾噩的年希堯,在這種技術性的崗位上,卻有如魚得水之感,後來,他與怡親王負責的養心殿造辦處合作,研製開發出了享譽中外的雍正瓷。
講完這一小段歷史,老黑想說一句話,人這一輩子,不管成敗,只要有情有義,就是頂天立地,人間淚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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