維權與維穩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嗎[朗讀]

文｜孫玉良
快過年了，看到一篇文章，令我心情很沉痛。這篇文章的標題是：「我維權，你維穩，你們這是非要逼我殺人嗎？」。內容是介紹浙江某地一個農民沈某某維權的事，他因進京上訪維權被當地抓捕以「尋釁滋事罪」判刑14個月，出獄後不服判決再次向法院申訴又被駁回。而這位「罪犯」的鄉親們，聯名簽署替沈某某申冤的請願書，那大紅的手印象徵著民意。「請願書」中說，沈某某是幫助村民爭取合法權益的人，沈某某是一個有良知、有正義感、遵紀守法的公民，他的「尋釁滋事案」不是真實的刑事案，是當地政府故意捏造事實誣告陷害的假刑事案。
法庭的判決，與群眾對「罪犯」的認知截然相反，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？我看到很多新聞報道，一些被法庭處以嚴刑的「罪犯」，反而被網民視為「英雄」。原因是一些惡性事件的發生，是被法庭的判決或者執行不當逼出來的。拿宋朝的武松來說，他的哥哥武大郎被西門慶、王婆、潘金蓮聯手害死後，武鬆起初也是想通過法律渠道解決問題的。他搜集到了三個案犯害死哥哥的證據，去公堂找縣老爺替哥哥申冤，但縣老爺拿了西門慶的錢，以「捉姦見雙，捉賊見贓，殺人見傷」為由駁回了武松的申訴要求，說武松「你那哥哥的屍首又沒了，你又不曾捉得他奸」，證據不足。逼的武松不得不手刃潘金蓮，斗殺西門慶，留下王婆為人證交給了縣太爺處理。
現實生活中也有很多類似的事，比如張扣扣案，就是回為張扣扣不服法律判決為母報仇動了殺機。我想提醒的是，不要逼的群眾不相信法律能維持公平正義了。法官在社會上的分量很重，他的判決是群眾對公平正義最後的希望。誠然，有些上訪戶很令當地政府傷腦筋，「破壞了和諧穩定」的大局，但我認為，維權與維穩並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，替人民維權是最好的維穩。就看你站在什麼立場上。站在人民的立場上辦事，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。有人說「解決不了問題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」，我說這是世界上最混賬的話，「解決提出問題的人」是無良、無能的執法者最邪惡的發明，是一種反人類思維。
把上訪者視為「刁民」，視為麻煩製造者，甚至視為敵人，這是某些執法者的思想出了問題。我就親眼見證過一位優秀的縣委書記，像古代一樣審案子，當地的電視台全程錄像，特別邀請當地的自媒體代表參加，用了一天時間把幾樁數十年的上訪積案審理完畢，事主跪地磕頭，稱縣委書記是「青天大老爺」，表示再也不上訪告狀了。訣竅在哪？站在人民的立場上，秉持公平正義之心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罷了。我相信絕大多數群眾是通情達理的，關鍵是你得有本事把理給他說清掰透。這個縣委書記的調解功夫，連當地法院的院長都服。
古往今來的清官之所以斷案高明，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，就是他們沒有拿事主的錢，在審案時能夠一碗水端平。做不到這一點，別想公平公正。依法治國的關鍵，第一是法律條文公平公正，廣大人民群眾認可；第二是法官為人正派，不幹「吃了原告吃被告」的腌臢事；第三是執法嚴明，判決能得到不打折扣的落實。「維穩」的路走歪了，變成鎮壓上訪戶，豈不「官逼民反」？中國有句俗話，「有理走遍天下，無理寸步難行」，執法者替人民講「理」，社會才會良性循環；執法者的屁股坐歪了，那把椅子就坐不穩了。